「老爺,流漪的婚事要抓緊了!照今天這樣,這孩子……」
「咱們十多年都熬過來了,不急在這一時。」
「你是不急,可宮裡那位又有新動作了……」
夫人一臉憂慮,有些話剛到嘴邊,只見步長虹那寬厚且長滿老繭的手掌漸漸緊握成拳,嚴肅的神情令人望而生畏。
夫人嘆息一聲離開了,留下步長虹一個人,思緒不由得回到十二年前。
當時的都城大興,先王和王后育有一女,而他們的王兄,也就是當今王上,膝下有一子。
兩個孩子同年同月同日出生,從此無論朝堂還是民間,對未來王位繼承人的猜測從未停止。
小流漪身為王女,生來眉眼如畫,靈動乖巧,深得先王和王后疼愛。
他們生怕自己的愛全部給予小流漪都不夠,加之先王對王后千金一諾,一生一世只愛她一人,小小的流漪自是掌上明珠,未來之主,他們無不盼着她長大,希望把天下交到她手裡。
而另一邊的孩子,也就是當今王子雪阡陌,就因為父親非那寶座上的人,自己哪怕身為男兒,聰穎可愛,也少有人對他充滿期待。
「這不公平!」
當今王后,曾經先王王兄的妃子祈瑤兒心中忿忿不平。
整日里在夫君身邊說三道四,言辭中極盡婦人的嫉妒。
這嫉妒之風在當今王上,曾經的西平王耳邊吹久了,他好不容易剋制住的野心再次復萌。
「是啊!不能就這麼認命!我要把曾經失去的一切都奪回來!」
西平王口中所謂失去,不僅指王位旁落,更是指弟弟東安娶走自己心上人云冪一事。
如今就算不為自己,為了自己孩子着想,他再也無法容忍這種低人一等的卑微。
自從王女出生,流言便不曾終止。
「王上,為了漪兒,也為了家國安寧,不如立阡陌為下一任繼承人吧。」
雲冪本自虛弱,生產後一直未能恢復,精神每況愈下的她,更能體會到平安健康的可貴。
什麼榮華富貴,她不曾掛心,每日只要見到漪兒那快活的笑臉,有王上真心的寵愛,於她而言,擁有這一切已足夠。
「冪兒,你的心本王知道,可是身在其位不得不謀其政。漪兒還小,現在談論此事為時尚早,不如待到漪兒成人,尊重她選擇可好?」
「是啊,漪兒還小……」雲冪聽王上如此說也不無道理,雖心裏仍有不安,卻沒好再過多糾結。
私下裡,雲冪只是暗自叮囑她的貼身護衛步長虹好生看顧王女。
一周歲時,祈瑤兒借生辰宴給王女下毒。
雲冪本是好意,向先王奏請將阡陌接到宮裡,和流漪一起慶生。
「你真想這麼做?」
先王自覺不妥,可是他向來疼愛雲冪,只要不是有違家國禮法的大事,他從來有求必應。
「王上,如果漪兒能開口說話,也一定會央求父王如此做的。」
「既然王后和漪兒都希望如此,壽星最大,本王便依了你們。」
「謝王上。」
「你開心最大。」
雲冪此刻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。
她不知道的是,自己的做法不僅沒有給王女帶來齊天快樂,反而引狼入室。